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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4-19 星期五

  • 7月10日 阴转晴

“宿舍没电!”

“这边也是!你看看有没有水?”

“没有!楼下有吗?”

“我转过了!四个龙头都没有…”

没想到,支教的第一天,是在队员们此起彼伏的叫喊中拉开序幕的。没水,没电,没信号,我们来到了传说中的“三无”寝室。这还不是最糟糕的,支教的青龙镇较为偏远,队里给大家买的铺盖至今未快递到,这意味着,今天我们要在木板上睡一个晚上。

过了半小时,好消息传来,学校食堂还有几个龙头出水,麻烦是麻烦了点,但队员们可以拿着脸盆接些水回来在厕所里浇一浇,就当是“淋浴”了。

我们这支浙江大学赴四川青龙中学支教队,一行十六个人,大多是刚从火车上下来。一路向西的K351列车,穿越崇山峻岭和乡野田间,历经三十四个小时,终于把我们送到了四川。凌晨到成都,来不及停留就转车来青龙镇,到四川简阳市青龙镇中学。青龙是个农业大镇,二、三产业比较薄弱,每年外出务工人员有近5000人,没有父母陪伴的留守儿童成了我们这次支教的主要对象。

简单收拾后,我们迎来了报名补习的孩子。孩子们蜂拥而至,数了数人数竟然超过了200个,这是我们完全没有预想到的。在之前和校方的沟通中,双方达成的分班协定还是初中每年级40个人,如今单单是九年级报了70个人,大大超过了预期。

“你根本没法拒绝孩子,这些孩子的眼神太恳切。”李欣一边从矮到高地让孩子们排队,一边悄悄和我说道,“刚刚有个孩子,初三已经毕业了,所以没有收到初中学校的补课通知,但他就是想来,比那些快中考的同学更渴望学习。”

这个被李欣惦念着的孩子叫小俊,爸爸外出去工地打工,家里只有他和奶奶。奶奶是哑人,少有人沟通的他看上去比同龄人更沉默寡言。

“你和奶奶平时怎么交流呢?”在后来的家访中被问到了这个问题时,小俊看了看在旁边剁辣椒的奶奶,别过脸摇了摇头。在家不说话,是小俊的常态。从小到大,他习惯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,没有人监督和教导他功课,也没有人听他说学校的趣事。今年夏天中考,他考上了简阳最好的中学,本不用参加初三预备课程的补习,他还是自己骑了二十多分钟的车赶来学校报名,更没想到的是,被拒绝后,这个不善言辞的孩子硬是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为自己争取。

家里住的远的孩子不是少数,九年级班里的小豪,家住石河村,每天来学校,需要走近一个小时的山路。小豪的父母都在成都做钟点工,只有农忙时才会回来一趟,平日家里的事情就由奶奶做主。老太太怕孙子辛苦,不让报名,最终却被孙子的决心说服了,“他自己想考好学校,爸妈文化水平不高,他想好好念书。”同班的小芳从家赶来学校,也要先花五十分钟翻一座山,再走半小时公路。“暑期学校没法住人,家里过来也还好,你们浙大的过来交我们,不来吧我觉得可惜。”比起上课,每天要提早两小时起床赶路的事情,在小芳眼里似乎显得云淡风轻得多。

你找不出理由去拒绝这一群想念书的孩子,你也无法回避这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。

紧急开会后,我们和校方协定,将升学压力大的九年级70余人划分为两个班,增配九年级二班的班主任,并增加所有支教成员的上课课时,以满足学生上课需求。这样虽然我们上课压力大了点,但是小俊、小豪和小芳终于可以如愿坐在教室里,等待暑期开学的第一课,好像一切也就值得了。

 

  • 7月12日 中雨

六月份在学校,队长常至轩就布置给我们任务,暑期支教的每一节课,都要提前准备好。所以一开始,支教队的其他人都显得富有余力,除了王杰。

明明她只有小学班的一节数学课,可是今天从早到晚她却一直在忙活。忍不住过去瞅瞅她在忙啥,发现她正统计着班上每个同学的各项信息。

“从来没有觉得一节课的时间这么不够用,总觉得对他们多一些了解,之后就可以对他们多一些帮助。” 孩子们需要什么,是王杰最想知道的。开班第一课,王杰就询问了班上同学的兴趣爱好和最想提高的科目,并对三四五六年级进行了数学水平测试。而现在,她打算将小学部再细分为两个班,根据孩子的学业水平进行分开教学。

“别看一个教室只有四十多个孩子,三年级、四年级一直到六年级都有,最小的个丁点高,门牙刚掉新的还没长出来。”王杰一边说着,一边拿出学生的档案给我看。确实,小学部的学生相对于初中部,显得更加分散。班上最小的小冬是2008年出生的,下半年才读三年级。这个孩子我记得,小学下课早,他总跑去二楼的九年级教室,他姐姐在九二班,还没有下课,他就趴在窗口安静看着不说话。

“小冬太小了,这样的孩子我们不好教。”我和她搭档教小学班的语文和数学,不免会有些自己的顾虑。

“爸妈都在外面打工,家里就姐弟俩,姐姐来读书,要是把小的留在家,谁来做饭烧菜?”王杰是班主任,她说从姐姐手中接过小冬,她就下定决心要照顾好孩子。

她提出来的分班教学,看似容易,其实让自己的备课量和上课课时陡增了一倍。每天要管孩子们的早读和午睡不说,还要连轴转地在讲台上讲两到三节课,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。

可是每次看到王杰上上下下地奔忙,她却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,“忙点这算啥,你总不能让三年级的和六年级的听一样的课吧?”那天陪她送孩子回家,我才知道了她的故事。她其实是新疆农业大学会计学三年级的学生,这个学年是来浙江大学交换的,六月份本来就应该回新疆老家。但是看到浙大的心系西部协会有支教活动,她心动了,“我自己是西部的,如果不是浙大的西部计划,我也不能来杭州学习。你不觉得现在就好像是一个循环吗?变成我去西部帮助更需要帮助的孩子了。”

“每个孩子都是美好的,可能不为人知,可能需要一些帮助,但你看他们的眼睛就知道。”这是王杰笃信的,也是整个支教队想让孩子们知道的。

队里最小的常至轩,今年八月才满18岁,却是我们最靠谱的队长。他报名支教的原因很简单,他妈妈现在也是一名支教志愿者,正在河南南阳支教。志愿者本是一年为期,常至轩的妈妈却已经在那待了两年,今年还未过半的时候,又定下来明年再待一年。常至轩说他想和妈妈一样,当一名支教老师,把浙大和父母教给他的,全部教给这群孩子。

刚来时我们都在笑他一个男生,为什么行李箱比我们女生还重,是带了多少护肤品和零食。然而当常至轩打开行李箱时,大家都震惊了。满满当当的,行李箱里装了三百本浙江大学的笔记本,他就一个人从杭州坐了三十四小时的车,默默背到了千里外的四川青龙,为的就是给这边的孩子留下一些浙大记忆。

常至轩的执拗不是一回两回了,我们常常称他是贯彻落实浙大求是精神的典范。他教科学史,却不对着PPT念教案,总想给孩子们做些实验激发兴趣,他说科学史是为了给学生们拓展视野的,他得认真教。

教案好念,实验难做。单是为小学部设计的热空气会上升的实验,他就一个人在没风的学校食堂做了好几遍。

一开始他找来了一个塑料袋和三支蜡烛,点燃蜡烛,把塑料袋罩在火焰上,第一遍虽然感觉到了火焰的温度,塑料袋也变得越来越丰满,但是却始终没有飞起来。为了加快进度常至轩把塑料袋放低,让它更接近火焰,希望这样会升温快一点。但是,只听噗的一声,塑料袋迅速收缩,被烧化了。

一遍又一遍,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才走进教室给孩子演示,当“热气球”飞起来的时候,常至轩终于笑了,他说他看见了孩子们的眼里有了光。

 

  • 7月17日 多云

“你们知道有孩子躲在顶楼抽烟吗?”

丁洁今天一上完化学课,就给办公室带来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。她从教室出来时,看着有几个孩子站在楼道神神秘秘地做些什么,走近一看才发现他们传递着一支打火机相互点烟。

说实话我是吃惊的,玩手机我可以接受,但是还没上初一就会抽烟,真不是好习惯。可是我们说话他们就听吗?我想不出方法,只要悻悻离开。

过了会经过丁洁的位子,才发现她一直在做一个PPT,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诶?你化学课还需要PPT?”丁洁示意我凑近看,才发现这是关于吸烟有害健康的讲稿,“我想把自己的化学课改为了抽烟危害的科普课,给他们分析一下烟草中对人体有害的化学物质。我也不知道这能改变多少学生的想法,但是就算能改变一点点也是好的。”

能改变什么?能改变多少?能改变多久?

其实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所有支教队的队员。我们只是支教十五天,我们能做出的改变太过于有限。担任七年级副班主任的李宇欣不止一次对我说过,支教老师的身份限制了她很多想法,“家庭的问题无法根本改变,你要改变一个孩子是难的,而孩子怎么样,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父母,而改变他的父母是更难的,因为他们的父母又有他们的父母。”

李杨阳在开设生理课之前,也是顾虑重重。性教育在中国特别是在一些乡镇里的缺失,让很多家长和老师谈“性”色变。甚至在走上讲台前,李杨阳还在思考开这门课到底合不合适。他的初衷其实很简单——希望能够让同学们了解自己青春期的生理变化,在自己经历的时候不必惊慌失措,懂得悦纳自己,并且尊重他人。

“我其实是带着一种非常严肃和认真地态度去上这门课的,但是如何让同学们接受,是一个挑战。”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杨阳上这节生理课显得格外认真。他把男同学单独带到一个教室上课,当他看到学生从一开始的别扭害羞到慢慢认真地看向大屏幕,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,“可能还是会有一些学生上课的认真不够,接受度不太好,但是我觉得只要能够有孩子因为生理课而能够正视性和青春期,就是一种成功。”

看着其他支教老师那么努力地想改变一些什么,我也跟着越来越信心。毕竟,很多事情你不做,永远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不是吗?

平心而论,我们去的青龙镇并不是非常穷的地区,这边的农业和零售业还算发达,走几步路就是一个学生家开的超市。但也许正是因为还不错,孩子们只有不上课,就看电视或者打游戏,鲜少有人自觉读书,更不说为自己未来打算了。

“大不了去打工”、“不行就去当兵”,被问道未来规划时,孩子们只是含糊地说道。物质开始丰富,孩子有了接触外界的可能,然而这种对外界的好奇点不是通过书籍来满足,而是网购和网游。学校至今还未成立图书屋,甚至有很多小孩,连高中上不上都觉得无所谓。

我们想带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?越了解青龙镇的孩子,我们越觉得所谓支教,不在于课本上了几章,而在于尽我们最大努力让他们看到一个新的世界,用十五天的时间多多少少地影响孩子的想法。

确实,很多事情是改变不了的,很多人也是。

但是,改变一个也好啊。

那之后的八年级地理课上,朱泉松给同学展示了中国地图。他把四川和浙江圈了出来,细数了这中间相隔的多少条河流山脉。朱泉松的这节课备了很久,黑板上他画的四川的轮廓和地图上印得几乎一模一样。他说,他想告诉孩子们中国很大,世界更大,而他们,都值得更大的世界。

 

  • 7月20日 多云

大课间的时候,九年级语文老师李欣抱着一叠作文纸回到办公室,一边招呼着我们几个没课的老师过去:“大家快来看,今天我让我们班孩子写三行情诗,写得可逗了!”

十四五岁的孩子,还不怎么会写诗,想必是为了这三行情诗费尽了脑筋,颇有些“少年不识愁滋味,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意味,还有些出于无奈只能套用押韵的歌词,林俊杰的、陈绮贞的都用上了,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哼唱了起来。

大家笑着继续翻找着有趣的答案,李欣却突然顿住了,“你们来看看这个。”

一张纸上只有三行字,没有标题,也没有署名,只是写道:

“院子里的花开了,

家里添新家具了,

远方的你知道吗?”

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,过了许久,我忍不住问道:“李欣,你知道这是哪个孩子写的吗?”

李欣是九年级的班主任,原以为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,却只见她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,这样的孩子太多了,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太多了。”

她的话让我想起了昨天跟着她去九年级孩子家家访的场景,我们走了12户人家,只有小林家是父母都在的,在镇上开了一个童装店供一家四口生活,其他十个孩子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,爸爸妈妈至少有一个在外面打工。最特别的是小付家,虽然爸妈都在镇上,但是一天到晚忙于赚钱,连晚上都是住在店铺边上。明明家和店铺只差十分钟的路,小付却一直过着一个人的生活。

青龙镇农业较为发达,二三产业相对落后。为了更好的谋生,不少家庭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,家里只有老人小孩。我们家访到小宇家时,才知道看上去调皮爱玩的小宇春节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父母了。父母是蜂农,跟着花期走,常年风餐露宿,走南闯北。小宇从小和舅舅一家生活,然而舅舅也是在外打工,家里只有奶奶和三个弟弟。和他聊天时,小宇的头总是低着,不管我们怎么让他抬起头,他都沉默不说话。直到我们问他父母现在在哪里,他才抬起头看了看门前的玉米地,又看了看天边,“在俄罗斯边境,养蜂,很远很远。”

父母在不在身边,对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,小林的爸妈会定期陪他去简阳市的新华书店买书看,可是班上另一个孩子已经六年没有见过父母了。去班上上课,总能看到一些孩子穿着不合适的衣服也没有人管,中午他们就游荡在学校附近,吃着一块钱一份的炸土豆。

我想让他们回家好好吃饭,却说不出口;我想让他们的父母多回家陪陪孩子,也说不出口。因为谁都清楚,家里根本没有人给他们烧饭,谁也都明白,不出去打工就没钱支撑整个家庭。

是,对孩子来说,陪伴很重要。但是对于这些家庭来说,有钱生活才是最重要的。谁看着孩子们每天吃土豆的画面不心疼,可是我又可以说什么呢,我又可以改变什么呢?单纯而理想化的建议,在拮据的生活和残酷的现实面前,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
还记得,昨天晚上家访回来后,董晏铭就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乒乓球桌上一言不发,问他也什么也不说。同行的阮昊翔悄悄告诉我,他们白天去了八年级的小燕家,董晏铭是在为小燕感到心疼。

小燕家在八公里外的踏水镇中和村,往返要步行三小时。或许是因为路途遥远,从小学到现在,从来没有老师去她家家访过,董晏铭是第一个。

阮昊翔拍了小燕家的照片给我们看,不愧是八年级学生里成绩数一数二的孩子,一整面灰色水泥墙上贴得满满的奖状,大部分是小燕和她二姐的。小燕家姐弟四个,她是老三,大姐已经嫁为人妇,并且有了自己的女儿;二姐现在跟小燕在同一所学校读初三;四弟年龄还小,在读小学。家中的经济支柱——父亲,忙碌奔波在外打工,很久回家一次。

三个孩子要供应,这个家庭的压力可想而知。阮昊翔说,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,小燕就哭了。她不是因为受了委屈,而是在担心一年后自己读高中怎么办。学费贵不说,高中住校她还不能回家干农活,母亲一个人怎么撑下去。

小燕向我们吐露过,她其实并不喜欢学习,只是她知道必须要学习,而且要学习好。父母念书不多,只能问问考了几分,作业写完了没有,小燕知道没有人能帮她,如果要改变现在的一切,不再为高中的学费烦心,不再为一家子吃穿发愁,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,只有自己加倍努力。

 

  • 7月25日 晴

最后一天,我们举行了全校合唱比赛。

小学部唱的是张韶涵的《隐形的翅膀》,前几天的排练中,这群孩子不是叫嚷着不爱唱,就是记不下去长长的歌词。唱之前,我还真为他们捏了把汗。

“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,

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,

我知道,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,

带我飞飞过绝望……”

正调试着照相机的焦距,准备给孩子们拍几张唱歌的照片,他们的歌声就猝不及防地响起了,和之前的每次排练都不一样,大声又整齐。

明天就见不到这群孩子了,吵闹调皮也好,乖巧听话也好,明天就见不到了。孩子们鼓足了气在唱,不想让眼睛湿润,回避着孩子们的眼神,我把镜头转向别处。

坐在左边的是小航,家访那天他担心我们不认路,早上七点就跑来学校,不声不响给我们带了一天的路。

中间的是小樊,李欣说整个九一班就属他最暖心。初来青龙,李欣就被蚊子咬得满腿包,小樊看见了就买了风油精放在讲台上;见我穿着高跟鞋给他们拍照,他也会悄悄走过来和我说,老师你走慢点,小心崴脚。他父母都在外打工,奶奶带着他长大,他说他以后绝对不离开四川,去哪都要带着奶奶。

最右边的是小付,乖戾而敏感,一开始对我们满是戒备。那次他打架,放学回去第一次主动和我说了话,后来也再也没有打过架。问他为什么,他说因为老师你先问的不是我为什么打架,而是问我有没有受伤。

董晏铭和他们班孩子坐在后面的乒乓桌上,整个初中部,就属八年级最吵,上课比下课更闹腾,午休还没结束,几个男生就跑下来打篮球。现在一个比一个安静,没有人说话,也没有人离开。

十五天,孩子们像是懂事了,却还是不听话。明明已经放学了很久,他们还待在办公室门口不肯散去。

“老师你们还来吗?”最粘赵家敏的七年级学生,一个个哭红了眼眶。

“当然啊,我们不是约好,三年后我一定来看你们,那时候你们这帮小崽子刚刚中考完对不对,我再继续给你们讲高中的课。”赵家敏边说边别过头去。

常至轩则是在最后一遍核对书籍。满满一个纸箱,装着支教队买给学生的百余本书和杂志,有不少已经在这十五天里被孩子们多次翻看而变得陈旧。常至轩说这一纸盒书是他和青龙镇的联系,他会和这边的老师一起建起一个图书角,书不够,就再从浙江邮过去。

两点了,要走了。

孩子们一直送我们到村头,一个我叫不出名的小男生还买来了水让我们路上喝。车来了,后视镜里的他们慢慢远去。手机一振,是一个四川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

“老师,我知道你们的车走了,我躲在屋后看呢,没敢来送。第一节课你问我们以后要当什么,我不是回答不出来吗?”——那是刚来青龙的时候,我让班上的学生写下以后想从事的职业,还记得那时很多孩子都迷茫地看着我,不知道该写什么。

“现在我想好了,我也想当一个老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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